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四十四章(1)

關燈
第四十四章 (1)

更新時間:2013-12-19 21:31:47 本章字數:34852

“好些了嗎?可還有不適?”周飏細心的替她擦凈了身子,然後抱著她合蓋一張被子。

陸黎詩淺笑著搖了搖頭,“除了有些酸脹,其他倒還好。”

周飏又吻了吻她的唇,後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習慣就好了,不過不知道為夫的這個禮物……夫人可還滿意?”

陸黎詩知道他指的是什麽,小臉不由一紅,繼而略帶嫌惡道:“唔,並未達到我的期望值,有些差強人意,嗯,就是這樣。”

周飏挑了挑眉,“差強人意?那你之前是如何期望的?”

陸黎詩看出他那眼神明顯是在說,只要她敢說一句不中聽的,就後果自負,可她偏偏不怕“死”的說道:“不是我說,你會否太快了一些?嘖嘖,真沒想到,堂堂的飏王殿下,也不怎麽樣嘛!”

“都不知道是被誰害的!不過也行,為了挽回我的男兒氣概,我不介意陪你酣戰到天亮……”周飏咬了咬牙,說著說著,就又帶著懲罰XING的俯下身去吻YOU住她那張不坦白的小嘴,同時開始上下其手了。

陸黎詩一邊躲,一邊笑,而就在他的手又要對她進行開采的時候,她才求饒道:“好了好了,我錯了還不行麽?我家殿下最威武,我很滿意啦,真的很滿意啦!”

“下次再這樣,看我如何饒你。”聽到這話,周飏才喘著粗氣放過了她。

雖然已經赤誠相見了,但陸黎詩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,見他一直趴在她身上不動,便伸手推了推,“你都……不會累的麽?”

“我是挺累的,但‘它’不累,我也很為難呢,你看,該如何是好……”周飏雙眼迷離的望著她笑,說著就牽著她的手去找“它”,似只有這樣,才能證明他並沒有說謊。

陸黎詩是又羞又氣,收回手就輕捶了他一下,“休要說那些個濕話,你個不正經的!”

周飏愛極了她這模樣,又吻了吻她,才乖乖的與她平躺在一起,“說道禮物,我倒是真有兩樣東西要送給你。”

陸黎詩有些狐疑的瞅了瞅他,“真的假的?可不許你再動歪心思!”

“原來夫人對那事如此期待啊……”周飏原來要去取衣裳的手,就因著她這話收了回來,話音剛落,就又俯了過去。

陸黎詩這次學聰明了,立刻伸手擋開他,“我錯了!快給我禮物!趕緊的!”

周飏知道她是真的累壞了,也不著急,笑著拍了拍她的頭,就去取衣裳了,待到找到東西以後,便執起她的手,把東西放在了她的掌心。

等看清了那兩樣東西,陸黎詩猛地擡頭看他,“這是……這就是你說的,要給我的禮物?”

周飏輕輕點了點她的鼻頭,“雖然這東西是你拖司徒給我的,那便是我的了,所以我有權利再把它們送人,不是嗎?”

陸黎詩微微皺眉,猶豫了片刻,不由垂下頭道:“可惡的司徒,我明明叫他……算了,不過你又把這兩個東西還給我,為什麽?”

沒錯,這就是之前她拜托司徒幫她做的最後一件事,可她明明說過讓他等周飏大婚第二天再送的,沒想到居然提前送了,這個司徒真是……

又低頭看了看這兩樣東西。

一個是她找阿峰小師傅幫忙打磨的那兩條沈香手釧中的一條,那條蓮花花苞形狀的偏女性,就送給了嬸嬸,而這條帶經文的便是給他的,其實她本意是希望他婚後平平安安,從此與災難隔絕,如此而已,東西的確不算貴重,但心意是好的。

至於另外一個,則是她從陸府離開前,阿爹半糊塗半清醒的時候給她的那枚戒指,雖然她一直沒有打聽到這戒指到底是幹嘛用的,但她知道袁澤玉一直想要這個東西,周璟也想要,還有他,她也知道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,他支開世伯,就是為了這個東西,既如此,給他就是了,他為何又……

周飏環過手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,“不要怪司徒,他也是為你我好不是嗎?這條手串,我知是你對我最後的祝福,我收下,再給你,則意味著我把我的未來交給你來保管,你好好的,我就能好好的,明白嗎?”

“好,我一定替你好好保管著,我們都要好好的。”聽到這話,陸黎詩情不自禁的摟緊了他的腰,心中的感動,自是難以隱藏。

周飏吻了吻她的額頭,又道:“至於這枚戒指,你可知道它真正的用途?”

陸黎詩很誠實的搖了搖頭,“不知道。”

周飏笑著將戒指戴在她的手上,後柔聲道:“其實這個東西,本來不是一枚戒指,它是從一顆來自於九天之外的彗孛流隕打磨而成的印章,也可以算是我家的傳家寶吧。”

陸黎詩微微一怔,想了會才道:“彗孛流隕?啊,你說這是隕石啊?怪不得我一握著它,就覺得磁場特別強烈呢。”

她記得那一世看過一本介紹隕石的雜志,裏面有說在中國古代,隕石被稱為彗星、流星和隕星,也有蓬星、長星等叫法,而隨著朝代的更換,怕不好記錄,則統一稱為“彗孛流隕”,起初她還以為是一枚質地非常好的水晶,真沒想到居然會是隕石。

周飏又笑,“在你們那個年代,叫隕石是嗎?唔,隕落的石頭,倒是貼切,那在你們那裏,這東西很多嗎?”

陸黎詩答:“多算不上,不過也談不上什麽稀罕物。哎,先不說這個,你說這是皇室的傳世之寶?也就是說,這東西本來就是你家的?那為何會落到我阿爹手中?”

“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,我先問你一個問題,你究竟了解多少關於你阿爹流放期間的事?”周飏不答反問。

陸黎詩想了想才道:“我聽我姨母說,當年我娘親的娘家人與官府中人勾結,害我阿爹不得入仕不說,還被流放到了邊疆,我娘親也是在那個時候同白家恩斷義絕,去追隨我阿爹的,之後呢,我記得姨母說的是,他們好像在那裏遇到了一個年長一些的男人,那人也不知跟我爹娘說了些什麽,總之後來就跟著他來到了京城,再後來就成為了京城的第一富商了。現在聽你說來,莫非那人是你的……”

周飏帶著獎勵性的吻了下她的唇,“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,你猜的不錯,他們遇到的人,正是我父皇。”

說到這裏,他又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摟著她接著道:“那個時候,是我雲陽國的建國初期,各地的局勢都不太穩定,幾個皇叔都不安分,建國的功臣太功高震主,當時的皇後,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後的外戚也想插一腳進來不說,那些被殲滅的外族,還有餘黨在四處流竄,可謂是內憂外患,以至於我父皇覺得身邊沒有一個可信之人了,於是就決定重新培養一批人起來,也是那個時候,你阿爹的才能,入了我父皇的眼。”

“那我明白了,先皇是以赦免我阿爹為條件,讓他從商填補國庫的空檔,順便打壓一下那些外戚,以及功臣們的勢力,給我阿爹這個東西,則是為了方便他盡快的在京城站穩腳步,是這樣嗎?”陸黎詩如此分析道。

周飏又笑,“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我父皇開始的確是這麽打算的,但是你要知道,能入朝為官的,能當建國功臣的,又豈是泛泛之輩?他們一發現苗頭不對,就開始全方位的打擊我父皇所扶持的新人,我父皇被逼無奈,就斷了同你阿爹的一切聯系,給你阿爹的這枚信物也收了回去。然則,那時我父皇有同你阿爹說,只要你阿爹能陪他打完這場硬仗,他便保你陸家世代無憂。”

“不是我說,那個時候先皇自己都自身難保,又如何保我陸家?”陸黎詩很不給面子的說了這麽一句。

真不是她當他面奚落他老子,就當時那個情況,可不就是自身難保麽,所以這絕對是一句不帶任何情緒的評價。

周飏輕咬了下她的手背,“真是一只牙尖嘴利的小野貓!不過你說得不錯,我父皇那個時候確實自身難保,而你阿爹也有了退意,可偏巧在那當口,身子一直不是很好的陸夫人卻有了身孕,你阿爹同她商量了一下,就決定陪我父皇打那場仗了。”

聽到這裏,陸黎詩沈默了。

原來阿爹是為了那個陸黎詩才會硬著頭皮往前沖的……她一直知道阿爹有多愛“她”,卻不曾想過竟然到了這種地步,哎,看來想讓阿爹接受她,比讓太皇妃接受她還要難呢。

周飏見她不做聲,又接著道:“說到你阿爹,真的是一個硬漢,我都是打心底佩服他的。想他在一個明爭暗鬥那麽激烈的地方打拼,又沒有任何的靠山,談何容易?而事實是,他就是用那樣一雙手,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,最後穩穩的占據了整個京城的商會會長的寶座,也重新贏回了這枚印章,贏得了我父皇的尊重。”

陸黎詩苦笑一聲,“誰說不是呢,雖然我不曾了解他的過去,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,一直都知道。”

周飏察覺到了她的失落,摟著她的手就又緊了緊,“阿黎,我跟你說這些,不是為別的,只是想告訴你,你阿爹是個不一般的人,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,他很聰明,接收新鮮事物的能力也很強,我相信他其實早就接受了你,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。那後來的事,你想接著聽嗎?”

陸黎詩知道他在哄她,便溫順的點點頭,“你接著說。”

周飏能猜到她並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,不由默默嘆了口氣,“剛剛我不是說父皇許諾保你陸家世代無憂麽,可因著你阿爹的出色,作為對他的報答,我父皇便把那條承諾換成許你陸家後人一個心願,不管將來你陸家誰拿著這東西進宮見聖,也不管當朝的皇帝是誰,都必須答應。”

這話一出,陸黎詩大驚,“任何心願?那要是想要那個位置呢,也得給?”

周飏笑著刮了刮她的鼻頭,“你都能這麽想了,那些真正有野心的人,又如何不是?這麽跟你說吧,我皇兄,也就是當今聖上,很擔心這樣一個東西留到外面會是一個很危險的禍患,同時,又念著你阿爹同我父皇的一場交情,只讓我悄悄把他取回來就好,不會做危害陸家的事,所以你家最後弄成那樣,和我可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
陸黎詩癟了癟嘴,“撇得可真幹凈,哼,我家後來的生意逐漸被打壓,跟皇室沒有關系?袁家為什麽執意要娶我一介商女,跟這東西沒關系?你那個時候刻意支開張世伯,這叫悄悄的?還有,我家家底那麽厚,怎麽敗,也得敗個三年五載吧,又豈是柳氏那個廢物胞弟輕松敗得光的?”

周飏被她這語氣逗樂了,似覺著側著頭看她不過癮,索性把她抱到腿上坐著,“我說夫人哪,要是我沒記錯的話,我們剛剛才洞房呢,這麽快就同我翻舊賬了?”

陸黎詩想從他身上下去,可被他抱得緊緊的,根本沒辦法,於是很傲氣的把頭偏向一邊,只留給他一個“我在生氣”的後腦勺。

周飏把下巴擱在她勁窩,軟語道:“阿黎乖,別生氣了,就算判一個人死刑,也得給他最後的辯護機會不是?”

陸黎詩輕哼了一聲,沒有回頭,也沒有動,其實她是不敢動,因為她分明的感覺到他的某處跳動了幾次。

此刻的周飏明顯有些心猿意馬了,卻還是強忍著道:“皇室又並非只有我和皇兄兩人,你忘了我還有一個弟弟麽?更不用說其他的皇親國戚了,再說了,你阿爹咬著那麽大一塊肥肉,誰不想分一杯羹?包括你那繼母,柳氏的家族在內,你知道你阿爹那一病,給整個雲陽國帶來多大的影響麽?”

陸黎詩不做聲,等著他繼續說下去。

周飏知道她在聽,便又道:“你阿爹生意做得最大的那個時期,真的可以說是他在撐著將近一半的國庫,而我們的俸祿,也可以說是靠他在發。正所謂樹大招風,想動他的人,其實並不在少數,只不過你阿爹朋友多,人脈甚廣,廣到如張世忠這種很正派的官員都願意同他為伍,所以在他病之前,最多小打小鬧,沒有人能真的弄垮他。還有,你覺得如他這樣什麽沒見過的人,為何會察覺不到自己中毒了?”

陸黎詩嘆氣,“我覺得他不是沒有察覺,而是一種自我的放棄,畢竟娘親走得太早,而對他來說,那個他在這世上唯一的,也是最後的羈絆,又被柳氏‘賣’給了袁家,雖然他可以求同袁家最不對盤的世伯幫忙,可那時世伯偏偏又回去探親了,這所有的一切,都在向他暗示皇室要動他了,所以與其坐等家破人亡,不如早一點隨娘親而去,我說的可是?”

她完全可以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的畫面,哎,他真的是一個傻得可敬,又可憐的男人。

“唔,雖然我很不想提到這個男人,但是為了洗清我的冤枉,就不得不說了,袁家……袁澤玉是我三弟的人,你是知道的吧,袁家娶你是為了那東西,這點我不否認,哼,好在那小子自視甚高,看不起商賈之女,不然我絕對不會輕饒他!”周飏說著說著,表情就變得陰暗了起來。

陸黎詩知道他是為了她在這故意耍寶呢,不由把身子往他那邊靠了靠,“誰家醋壇子被打翻了,真酸。”

周飏就是喜歡這種不需要把話說得太明白,就能互通心意的氛圍,繼而情不自禁的輕撫起她的臂膀來,“至於那個時候支走張世忠,我承認這是我的私心,因為當我看到你拉著你家信兒去對付柳明揚的時候,我就對你產生了興趣,我只想看看一個深閨淑女還能做出何種出格的舉動來,”

陸黎詩笑,“光看不盡興,索性加速毀了陸家,然後把我拐來這裏,好讓你從旁觀者變成當事者?”

周飏也笑,“知我者,莫過於阿黎也!最後說到柳明揚,那純粹屬於我三弟的個人報覆行為,因為找不到想要的東西,加上你和同你阿爹又連夜離開了陸府,他就讓袁擇玉找了許多世家公子去接近他,拉著他去吃、喝、賭,當然,因為你,他是想PIAO也沒辦法PIAO。柳氏畢竟只是一個婦道人家,生意完全不懂,隨著越賭越大,就拿鋪子去抵押,等那些個世家公子再一合計,給柳楊明下套是一下一個準,與此同時,其他想上位的商家,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,所以到最後,除了我三弟賺了一筆,入國庫的真沒多少。”

陸黎詩哼哼一句,“周璟我遲早會收拾他的,不過在此之前……你呢,你就這麽看著我孤兒老父被人欺負?”

周飏狠狠的吻了下她的唇,“我是那樣的人麽?我的小玩物,只有我能欺負,其他人想都別想。”

“是這樣嗎?”陸黎詩微微瞇眼,大有一副他不把話說清楚,她絕不會跟他善罷甘休的意味。

周飏討好性的抱了抱她,“我承認最先開始是想你陪我玩,可你得知道,這個世間,有資格陪我玩的人,一個手都能數完,而你正是其中之一,誰想之後會演變這這樣啊!”

陸黎詩冷笑道:“如此說來,我該謝您看得起我咯?還有,這樣是那樣?”

周飏最怕她這表情,終是“投降”,“真是怕了你了!你還記得當你同信兒合謀算計柳楊明的時候,本來抵不過一個大男人的力氣,誰想他居然昏倒了,於此,才讓你們得手,你以為他為何突然昏倒?”

陸黎詩順著他的話細細回想了一下,後略帶驚訝道:“你別說他是被人弄暈的,而且很不巧的是,那人正好是你啊!”

周飏輕咬了她一口,“什麽叫很不巧?那就是我!還有,你以為你們帶著這麽個東西,還能平安無事的離開京城?而你願意著我的道,又是為什麽?”

陸黎詩嘴巴張合了幾次,最後用沈默表達認可。

好吧,他說的不錯,她承認她來這裏,就是為了利用他的勢力安全離開,雖然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這股勢力到底來自何處,也不知道會否是另外一個陷進,然則她要的就是這段時間,畢竟多活一天,就能多一天時間想辦法不是?

周飏擔心她著涼,又緊了緊裹在她身上的被子,接著道:“雖然你阿爹很聰明的把這東西做成了戒指,讓我三弟的人怎麽都找不到,不過你可別忘了我去你家的目的是什麽,只要我想查,就沒有查不到的,比如你覺得你把它偷偷塞進平一寒的醫藥箱裏,就能瞞天過海了?那不過是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。”

陸黎詩略帶鄙夷的望了他一眼,“是啊,您是誰啊,翻墻可能是您的拿手本領呢,還專翻未婚少女的墻,你這個可惡的采花賊!”

周飏拿鼻子蹭了蹭她的勁間,同時低笑道:“此言差矣,在下此生只翻過一個女子的墻,也只想采一朵花,而這朵花,此刻正在對在下生氣呢。”

陸黎詩毫不客氣的推開他的臉,就這麽坐了會,才又說道:“說到這枚戒指,你當時是打算告訴我它的真正用處,然後讓我去向皇上求嫁給你,是嗎?”

聽到這話,周飏伸手擡起她的下巴,讓她直視著自己,後溫言道:“阿黎,你不要太小看了我皇兄,也不要太小看我,他讓我娶穆玨敏,不過是同你義父賭氣,順便讓你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國的人罷了,畢竟你成了斡亦剌八公主的事,他是知道的,也知道我中意你,而我若是不想成親,誰也沒辦法BI我,包括我皇兄和母妃。”

陸黎詩沒做聲,安靜的等他說下去。

周飏順著她的下巴,劃過臉頰,輕輕的撫上她的耳朵,“我與皇兄之間,是手足,是君臣,也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,他犯不著明知我想娶的人是你,卻因為一場意氣用事而同我鬧僵不是?他很清楚,在這世間,只有我才是他最大的威脅,既然不能與我樹敵,便只能牢牢的栓緊我,如此,你還覺得我會讓你去求他嫁給我麽?你那麽聰明,你想啊,聖旨是隨便什麽人能代為宣的麽?穆玨敏自作聰明的找劉常貴來宣旨,事後,我完全可以殺了劉常貴,再告他一個假傳聖旨,然則,這並不是你想看到的,我說的對嗎?”

陸黎詩望了他良久,而後將臉貼向他撫弄她耳朵的手,“周飏,事情發展到現在,我只能說句抱歉,為我那時的任性和無理取鬧,真的很抱歉。”

可不就是任性和無理取鬧麽,現在回想起來,她當時就跟得了失心瘋似的,一味的拒絕聽他解釋,一味的將他推得遠遠的,也一味的拒絕冷靜的分析問題,她真是……哪還有半點像她啊。

周飏笑著把她拉進懷裏,手也隨之輕撫著她的後背,“不用說抱歉,我知道你是因為太在乎我才會如此,若不然,我會開始懷疑,這個女人到底值不值得我把她視為生命般重要。”

到這個時候,陸黎詩也不知道對於能遇到一個這麽了解自己,又同自己這般心意相通的男人,到底是幸還是不幸,一時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,唯有更貼近他一些,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明確的感受她擁有著這個男人。

“這傷……”周飏的手流連於她的背脊,感受到不甚平滑的觸感,潦潦兩字,似有著說不清的情愫。

陸黎詩知道他指的是什麽,不由輕嘆一聲,“這傷是一次意外造成的,很難看對吧?這些年來,長卿想盡了辦法,都沒能將其恢覆,唔,也怪我拖得太久,錯過了最好的治愈時間。”

聽到這話,周飏冷哼一聲,“他這麽盡心,本就是應該的,若非如此,我又豈會留他?”

陸黎詩笑,剛想安慰他兩句,隱隱抓到些什麽,便立刻偏過頭去看他,“這傷……你知道?”

她去救長卿和信兒的時候,周圍明明沒有人啊,而且為了不讓那倆孩子自責,她有勒令他們不準說出去,所以這事除了他們三個,不可能再有第四人知道啊?

等等!她依稀記得在她意識還清醒的時候,有將擋住門的櫃子撞開,後來呢,後來……發生了什麽,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麽?

周飏瞥了她一眼,也學著她嘆氣,“說你記性差吧,卻連那些個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記得,可說你記性好吧,偏偏該記的地方又不記。”

“你這話……居然是你!”陸黎詩起初還想反駁兩句,然而無意間與他眼神的一個接觸,腦中那段模糊的畫面,竟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,到最後也終於想起她究竟忘記了什麽了。

她就說呢,當時的濃煙,烈焰,稀薄的空氣,加上透支殆盡的體力,眼皮子越來越沈,意識越來越渙散,顯然已經到極限了,而就在她以為就要把小命交代在那裏的瞬間,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眼前晃動,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,但她確定那不是煙,不是火光,哪怕她也不清楚自己哪來的自信,她就是那麽的確定著。

於是她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舌頭,強迫自己凝聚起意識,如此,一個高大的男人就那麽……可以說極具戲劇化的印入了她的眼簾,於此,她知道閻王爺還不打算招她入夥,於此,她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,穩住身形同他一道救人出去,只是……只是等她醒過來後,竟忘了這個人的存在,原來是他啊,呵,這男人!

周飏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,“想起來了?其實說到這個,最應該怪的人是我,抱歉,總是眼睜睜的看著你一次次受傷卻無能為力。”

這是心裏話,那天,他看著她被袁澤玉邀去酒樓,而對於那場火災也不是不知內情,也看到她不顧一切的沖進火海救人,開始時是震驚,他知道她是一個對別人和對自己都很狠的人,卻不知道能狠到這樣一個……讓人覺得愚蠢的地步。

是的,後來看到她用蠻力去撞擊那個死死卡住門的櫃子,還是一個燃火的櫃子,不停的撞,不停的撞,他腦中反應出的第一個詞,就是愚蠢,這天下為什麽會有人蠢到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以外的事呢?而且等察覺到自己做不到了,還不懂得放棄,這不叫蠢又叫什麽?

可是直到她終於成功的將那櫃子撞開了,他突然又不那麽確定了,是巧合嗎?或者……她真的愚蠢嗎?不,她不愚蠢,不,她還是很愚蠢,只不過她的執著和頑強的毅力,毫無懸念的打敗了她的愚蠢,同時也贏得了他的尊敬,再同時,他又想,如果讓這樣一個人,就那麽死了,是不是太可惜了?

誰想這一念頭剛起,身體就有了行動,他不顧司徒他們的阻攔,沖進去救了她,以及她重視的人,也還好他這麽做了,不然會後悔一輩子吧?

其實到現在回想起來,他是否從那時起就對她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呢,具體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,大概是一種叫做相信的東西吧,所以她一來到這個地方,他就給了她一座山,是因為他相信她會回他一個驚喜,跟著,他又把招待斡亦剌大汗一行和京官一行,這項看似會一戰成名,實則處處暗藏殺機的任務交給了她,因為他相信她能做的很好,而事實也是如此,這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慶幸救她是值得的,還有,能戀上她,也是值得的。

陸黎詩望了他一會,下一刻,熱吻就情不自JIN的送了過去,一個每每在她境遇最艱難的時候,還願意向她伸手的人,一次不能代表什麽,但次次如此,她還需要說些什麽?所有的語言,所以的感覺,所有的愛,都用肢體來回答,也是直到現在,她才意識到,對這個男人的依戀,遠比她想象中要來的深厚。

於她的主動,周飏又豈會拒絕?全情的回應,以至於天蒙蒙亮起,他們依舊在雲雨中,他不準她安然入睡,她亦不想睡。

“主子,該回王府了。”

等屋內不再有動靜,司徒的聲音,適時的從屋外傳來。

彼此互望,沈默數息,周飏不自覺的皺起眉頭,想說些什麽,倒是陸黎詩先一步微笑道:“回去吧。”

聽到這話,周飏那皺起的眉頭,立刻染上了滿滿的歉意和無可奈何。

“幹嘛用這種表情看著我?人都是你的了,還怕我跑了不成?趕緊回去吧!”陸黎詩懂他的眼神,還是微笑,說完話,就起身穿衣去了。

穿好衣服,剛準備去拿周飏的衣服,就被他從背後緊緊的抱住,而後在她耳邊說道:“阿黎,與周飏拜堂的人是你,與周飏洞房的人是你,所以周飏的妻子,只有你,也只能是你,可明白?”

陸黎詩側過頭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,“我明白的,來,快把衣裳穿好,小心著涼了。”

周飏沒動,就那麽抱住她,不知道為什麽,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,也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真的明白。

“主子,時辰……真的不早了,咱趕緊回吧。”

司徒的聲音再次傳來,這讓陸黎詩不得不“板”著臉掰開他的手,繼而“板”著臉替他穿好衣裳,也是等穿戴好以後,才又笑道:“回去吧,路上小心。”

凝望著她的笑顏良久,周飏將所有的情緒化作一聲暗嘆,又吻了他一會,才肯隨司徒而去。

輕輕推開窗戶,透過縫隙朝外看,待到那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陸黎詩的視野,她便把窗戶完全的敞開來,不止是窗戶,連門都大大的敞開了,為什麽?因為房裏處處彌漫著他和她雲雨過後的味道,她要讓這味道消散,她……不能讓別人知道他來過。

回身靠坐在床邊欣賞窗外的飄雪,低頭又看到那一抹格外刺目的落紅,眼神微動,後無言的起身換下褥子,再並著同樣落了紅的絲質睡衣拿去樓下清洗,當然,下了樓,也把樓下的窗戶都打開了,她不是不覺得冷,也不是一味的想快些讓那氣味消散,只是她想感受這份寒冷,習慣寒冷,盡快的……習慣。

因著兩對新人的婚宴要大擺三天,昨天過了一天,還有兩天,黎園山莊依舊熱鬧非凡,客人是來一批,走一批,走一批,又來一批,不同於第一天,後兩天兩位新娘子倒是出來見客了,信兒的性子向來活潑,不怕鬧,蕊娘的話,就遭罪了,好在陸黎詩一直在旁邊護著,也沒人敢真的“欺負”她,敬酒什麽的,全由陸黎詩擋著,反還喝趴了一堆男子,真真有些女豪傑的氣魄。

三天過去,賓客散了,山莊恢覆正常的生意,迪娜也要回斡亦剌了,臨走前,想著陸黎詩這次是把太皇妃得罪了個透,擔心她不好過,就留了一隊武士給她,陸黎詩本想拒絕,後來思量著這段時間確實算是非常時期,也就沒推遲了。

送走迪娜一行,陸逸卓等也要回萬榮居了。

山莊大門口,作為知情者,白憐蕊左看陸逸卓一直望著馬車,沒動,右看到陸黎詩笑望著他們,也沒動,猶豫了會,便低聲問她是否一道回去,而陸黎詩的回答也在她預料之中,不回。白憐蕊知道她和陸逸卓還有心結,剛想再勸,就看到陸逸卓只身一人進到了馬車內,這個舉動一出現,就讓其他人意識到了什麽,陸黎詩不想大家擔心,就先一步笑著趕他們上車,並承諾過幾天就回去了,其他人見此,唯有順著她來,說了幾句註意身體的話,就也跟著上車了。

再說兩對新人,信兒是大肚婆,雙方都沒有家長,自然是跟著回萬榮居,有陸宿家的和白憐蕊照顧著,想來大家都會放心。至於李易和蕊娘,則是回了李易自己置辦的那處宅子,還把蕊娘的父母接過去一塊住,倒也離萬榮居不遠,彼此都有個照應。

“小東家,宋夫人已經在女客室等著了,您要過去嗎?”等馬上走遠,站在一邊的史亮才對陸黎詩這麽說道。

陸黎詩笑,“嗯,我這就過去了,山莊的事,就交給您了。”

史亮拱了拱手,沈默了片刻,便又在她越過自己半人的距離後說道:“小東家,您……打算在這裏住多久?”

“再說吧。”陸黎詩知道他這話的含義,也沒回身,還是笑著說道,說完就朝著女客室走去。

史亮望著她離開的背影,暗嘆了一聲,也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
來到女客室,陸黎詩起先對女工交代了兩句,而後上樓進到最裏邊的貴賓室。

看到她來,甄芙立刻笑著起身迎了過去,“我說你可真夠慢的,要不是夫君一直拉著我逛山莊,三天前我就想來試試了,快快快,咱們躺下聊,躺下聊!”

陸黎詩望了眼候在門口的女工,然後依言躺下,“我說芙姐姐,你好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,現在又是堂堂將軍夫人,什麽世面沒見過,我這小地方,也值得您這般惦記啊?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